仇視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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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視的萌芽
“說吧，你這一次來到聖山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
神王殿內，宙斯高高在上地端坐在神王寶座之上，一邊俯視著下方的柔弱女神，詢問著她的來意。
“噢！宙斯——”
時隔多年，終於再次見到自己魂牽夢縈的男神，邁亞百感交集，這會兒不由紅了眼眶，同時抽抽噎噎道：“有關於赫爾墨斯的事情，嗚嗚嗚，我已經聽說了，我沒有教好我的兒子，給你造成這麽大的困擾，這全都是我的錯誤，我希望……”
“夠了！”宙斯沒等邁亞的碎碎念說完，直接大手一揮打斷了她，“不管你是從哪裏聽說的這件事情，那都與你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你是為了赫爾墨斯而來的話，那你可以走了。”
對於邁亞，宙斯可以說是已經無感。
但赫爾墨斯就不一樣了，那可是他寵著的兒子！
就算宙斯之前是想給赫爾墨斯一點“教訓”，可這會兒他已經打算原諒赫爾墨斯了，所以自然絕不容許旁人來說赫爾墨斯不好。
宙斯的雙標還是一如既往可怕。
“我……”
邁亞沒有想到自己這一番真情告白居然會被宙斯當眾駁斥，這會兒張了張嘴，直接漲紅了臉，“我還有別的事情！”
她雖然感覺非常難受，不過到底沒有忽略宙斯方才的話，知道如果自己繼續再提赫爾墨斯，估計接下來等待著她的就是被神王掃地出門，這會兒楞是不敢再說半個有關於赫爾墨斯的話。
“說吧。”
宙斯皺著眉頭，語氣非常不耐煩。
“我知道你想通過降雨的方式來清洗大地上的那些殘存種族，雖然他拒絕……”邁亞的話剛說到一半，結果就收到了宙斯恐怖的眼神刀警告，於是半道硬生生把那半截話給憋了回去，轉而說道：“我是風雨女神，我願意輔佐你來完成這件事情！”
在說這話的時候，邁亞心中的恐懼消失，臉上浮現出來的是為愛而努力的由衷幸福。
怎麽說呢，若是宙斯還處於喜歡這個類型女神的時候，面對邁亞的這一番真情告白，他或許會感到感動。
但很可惜，過了這麽多年，神王的胃口早就已經進行了多輪大變換。
賣藥的話不僅無法讓宙斯感到感動，反而還激起了他的不悅。
一會兒聽說赫爾墨斯被自己“厭棄”，一會兒又“知道”自己想清理大地，這邁亞的消息怎麽突然間變得這麽靈通呢？
宙斯本來就是個懷疑心非常深重的男神，如今對邁亞已經有了成見，再看這個女神，他就覺得哪都是問題。
想歸想，表面上，宙斯忽然間神情柔和了下來，似乎真的是因為邁亞的這一番話而感到感動，“你真的願意為了我而去用雨水淹沒大地？”
“當然啦！”邁亞重重地點了點頭，“我一直愛著你呢，只要是你想讓我做的事情，無論是什麽事情，我都可以幫你完成！”
“那你可知道肆意殘害大地生靈會面臨法則予以的懲戒？”
面帶微笑說出這番話，宙斯見對方一楞，繼續笑著說：“也許你不知道懲罰是什麽，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首先，你的神位會被打落，你的權柄將會被剝奪，而失去了神明身份的你——會有什麽下場呢？”
宙斯明明是用帶笑的語氣說出這番話的，可這話落入邁亞的耳朵裏，瞬間就讓她背後布滿了冷汗。
失去神明身份，那不就意味著將會重新變回那個人人可欺的寧芙仙女？
不、不對，寧芙仙女就算長生不老也不過只有近千年的壽命，而如今的她早已超過了這個年紀！
換句話說，一旦被法則剝奪神明的位置，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
“明白了嗎？”
看著一瞬間睜大了眼睛的邁亞，宙斯確信這個拎不清的家夥已經聽明白了自己說的話，於是將方才的問題重申了一遍，“即便如此，你也不惜為我染上無數生靈的鮮血？哪怕你會因此失去神明的身份，就此墮入無盡的冥土，你也絲毫不後悔？”
“我……”邁亞臉色無比蒼白，說話的聲音更是比蚊子還小。
“我並沒有在強迫你哦。”
宙斯似乎很欣賞邁亞的反應，這會兒故意說道：“畢竟整個世界喜歡我的女神多了去了，其中可不乏願意為我奉獻一切的存在呢。”
“我願意！”
似乎是被宙斯給刺激到了，邁亞忽然用力吼出了這句話：“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只有我才是真正最愛你的！”
“哦，是嗎？”
宙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無比嘲諷，“可是你配嗎？我是神王，神族之王，世界的統治者、天界的支配者、奧林波斯的眾神之父，而你，你又是什麽？你也敢配說愛我？”
宙斯的聲音不大，說到最後更是宛如情人一般的耳邊呢喃細語。
可這番話傳到邁亞的耳朵裏，卻是比刀子還要銳利。
直接讓這位女神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宙斯，你當年說過你很喜歡我的！”
邁亞顫抖著手指向面前薄情的神王，才說完一句話，她便泣不成聲，“我全都是為了你呀！”
“這話說的你自己信嗎？”
宙斯擺了擺手，而後非常冷漠地道：“我當初確實是看上你了，可你與我在一起，不就是想讓我賜予你神明般地位與權柄嗎？在這一點上，你早就已經如願以償，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擺出一副深情的樣子了，那可真是令人感到惡心！”
宙斯可沒忘記邁亞先前和普羅米修斯暗中聯系。
這一行為在宙斯看來，就是對自己的大背叛！
他一直都很雙標，可以厭棄旁人，隨手就扔到一邊不理，可若是別人這麽做，那無疑就犯了宙斯的大忌。
很顯然，邁亞和普羅米修斯有聯系，對於宙斯來說也是不能容忍的大罪！
除此之外，當初因為普羅米修斯的“主動出擊”，宙斯甚至還把赫爾墨斯給流放到了大地之上。
這件事情完全是他遷怒所至，可這會兒也被宙斯塞到了邁亞頭上。
種種事件加在一起，宙斯就無法繼續容忍這個家夥，於是直接揮手招來了一團雷球，“你是打算自己滾下聖山，還是想讓我就在這裏將你轟成灰？”
邁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走下聖山的。
面對宙斯那冷漠至極的嘲諷，她只覺得自己已經遍體鱗傷。
原來，那些曾經的柔情與愛戀早就已經隨風消逝了呀。
宙斯絲毫沒有把曾經的往事放在心裏，甚至連記都記不住。
沈浸在過往無法自拔的，從始至終就只有自己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邁亞只覺得心碎欲絕。
這一刻，她選擇性忽略了宙斯先前的那些有理指責。
邁亞覺得自己是這一場戀愛中的失敗者，同時也是受傷者。
她不敢遷怒宙斯，也不敢去找對方再討要什麽說法。
思來想去，邁亞就覺得讓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其中赫爾墨斯也有著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可是她兒子，如果赫爾墨斯足夠貼心，在聖山的這段時間，他只需要經常在宙斯面前提提自己這個做母神的。
以神王當年寵愛赫爾墨斯的程度，宙斯絕對不會忽視赫爾墨斯的話，那麽與之相對的就會想到自己，也會記得自己的好！
不得不說，此時的風雨女神已經陷入了有些魔怔的狀態。
“赫爾墨斯，都怪你……早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回聖山的！”
失魂落魄地走下奧林波斯，邁亞不知道自己將要何去何從，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宙斯和赫爾墨斯的畫面，一邊喃喃自語著對赫爾墨斯進行控訴，時而又抱怨宙斯的無情無義。
殊不知，她這些言行都被旁人看在眼裏，並且一個針對著她的“陰謀”也正在被編織。
“哎喲，這是誰呀？哦，原來是風雨女神啊！”
正當邁亞跌跌撞撞走向大地時，三個妖嬈的女神忽然憑空降臨，其中看著年長一些的女神笑瞇瞇地道：“我們聽到了你心中的怨恨，想要覆仇嗎？想要將自己身上所受到的苦楚全都化為泡影反擊給那些傷害你的人嗎？向我們祈禱吧，向我們祈求吧！將你內心的怒火展現出來，我們會幫你達成心願的！”
覆仇女神厄裏倪厄斯！
見到這三位女神，原本還沈浸在哀傷之中的風雨女神陡然一驚。
她雖然在神界人微言輕，不過卻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
阿勒克圖、墨紀拉和提希豐這三位女神被稱為覆仇三女神，是掌管報應的存在。
難道她們是因為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憤怒，所以才會聞訊而至？
“怎麽樣，要不要向我們祈禱呀？”
仿佛看出了邁亞心中的動搖和遲疑，阿勒克圖臉上笑意更甚，那誘惑的語氣仿佛是引人墜入深淵的惡魔在其耳邊喃喃自語。
“歐律諾墨，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大洋神殿中，看著去而覆返的女兒，海洋女神泰西斯有些奇怪。
她先前感到遠處的海域傳來一陣波動，猜出是有神明在激戰，當時還有些擔心女兒是不是遭遇危險，但看著寄托有歐律諾墨一道神念的寶瓶神器沒有任何異狀，泰西斯隨即便將擔憂放下。
沒想到沒過多久，被她所惦記著的歐律諾墨居然回來了！
“母神，我在去幽冥的路上和斯提克斯聯系了一下，她說雅典娜目前正處於困頓之中，尼姬先前也因為保護雅典娜而被赫拉打傷，碰巧醫藥之神阿波羅不在聖山之上，所以斯提克斯想讓我求取一瓶初始之水幫她帶去，而作為交換，她會幫助我們重新聯系上雅典娜的。”
面對海洋女神，歐律諾墨語氣平常，只說自己先前已經聯系過了斯提克斯。
因為赫爾墨斯給她植入了虛假的記憶，在那記憶之中，歐律諾墨就是這麽幹的，因此她本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常，說起來也是理所當然。
“你聯系過斯提克斯嗎？”
這番話讓泰西斯眉頭一皺，可是她不是很多年前就已經與我們這一系斷了往來了嗎？
當年因為選擇追隨宙斯，斯提克斯遭到大洋神俄刻阿諾斯一番怒斥，而後面對父神的要求，斯提克斯選擇了拒絕，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們幾乎沒有任何聯系。
如果要是這麽容易就能夠聯系上斯提克斯，她們也不至於要再派一個女兒千裏迢迢趕到幽冥去找對方了。
“我本來也是打算親自去幽冥看看的，但是走到一半，我忽然想起我有一塊當年斯提克斯送給我的寶石，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我往寶石裏面註入了神力，結果居然真的聯系上了斯提克斯……”
泰西斯的質疑讓歐律諾墨皺起了眉頭。
赫爾墨斯所編織的記憶雖然非常根深蒂固，可畢竟只有一小部分，超出了那一片範疇的記憶本身並不存在，所以就只能依靠歐律諾墨自己下意識去補全，想著想著，她就覺得非常頭疼。
“她說是要初始之水嗎？”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泰西斯雖然質疑斯提克斯忽然轉變的態度，可對於歐律諾墨，她沒什麽懷疑。
“是的。”歐律諾墨點點頭，“尼姬被赫拉打傷，雅典娜想盡了法子都沒有辦法治愈她的傷勢，只能找到斯提克斯，她們一番討論之後得出結論，只有用初始之水清洗傷口，才能夠讓尼姬恢覆正常。”
為了讓歐律諾墨，能夠順利要到神水，赫爾墨斯自然是為其準備了一套“正當理由”。
首先這東西是斯提克斯目前急需的，而其又是大洋神這一脈所有，所以將寶物給了對方，不僅能修覆雙方的關系，同時也可再度將女兒拉攏回來，這便是利誘——
除此之外，用勝利女神尼姬受傷作為借口，從而使其母神斯蒂克斯提出這樣的要求，一切也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至於把鍋甩到赫拉頭上，那就要更不惹人生疑了。
畢竟赫拉脾氣不好，這一點是眾所周知的，而雅典娜因為水文女神墨提斯的緣故，與赫拉的關系往往處於既好又壞的狀態。
有時候能看見這兩位女神好的宛如閨蜜一般吃下午茶，甚至在大地閑逛，而有時候又會因為一些利益沖突導致兩位女神兵戎相見。
在這樣的前提下，赫拉會動手打傷雅典娜的屬神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唉，赫拉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壞。”
果然，聽完女兒的解釋，年老的海神嘆了一口氣。
她也曾經撫養過赫拉一段日子，自然知道對方的性格。
想當初要不是因為赫拉過來一番哭訴，她也不至於對赫爾墨斯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動手，甚至之後還被宙斯作為借口對海界施展報覆。
“所以母神這裏還有初始之水嗎？”
“還有一點。”
泰西斯點了點頭，擡手一點，一個巴掌大小的水晶瓶憑空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隨後飛到了歐律諾墨手中，“這是我早年積攢下來的一部分初始之水，雖然數量不多，但修覆尼姬的傷口應該已經夠用了，實在不行……到時再說吧，你先把這東西給斯提克斯帶過去，另外記得讓她趕緊通知雅典娜來一趟海界，你父神有事情要找她。”
“好。”
將水晶瓶收起，歐律諾墨表示明白，剛準備轉身走出神殿，卻又被泰西斯給叫住了。
“先別急著走。”
將女兒叫住，泰西斯擡手一握，一束海水凝結成了一枚海藍色的菱形寶石，“將這寶石帶給斯提克斯，回頭讓她直接用這個與我聯系吧！”
“我明白了。”
歐律諾墨再次頷首，眼見自家母神這一次沒有再叫住自己，於是便緩步走出了神殿。
“看來，成功了！”
海底洞窟中，原本一直透過歐律諾墨視角關註著她的德墨忒爾眼見初始之水順利到手，整個人瞬間激動了起來，“赫爾墨斯快準備！”
“殿下先別著急。”
出乎德墨忒爾的意料，赫爾墨斯此時顯得一點也不高興，反而神情有些凝重。
“怎麽了？”
喜悅之情退去大半，德墨忒爾瞧著赫爾墨斯的神色，也覺出了些許不對勁，“你發現什麽問題了嗎？”
“殿下不覺得這一切似乎有些過於順利？”
眼見德墨忒爾面露茫然之色，赫爾墨斯嘆了一口氣，“我們被發現了。”
“什麽？”
德墨忒爾聞言一楞，“什麽時候被發現的？”
她全程都緊緊盯著歐律諾墨，也沒有放過泰西斯的神情變化。
在德墨忒爾看來，泰西斯無疑是相信了女兒所說的話，甚至就連初始之水都已經交給了她。
為何赫爾墨斯會說自己等人被發現了？
“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從殿下方才所言來看，應該是在泰西斯詢問歐律諾墨為何要忽然聯系斯提克斯的時候，她心中便已經有了懷疑……”
因為先前的神力符文被德墨忒爾融入了自己的神血與神念，所以農業女神可以通過歐律諾墨的視角來關註事情發展的過程。
赫爾墨斯並沒有參與其中，對整件事情的了解全都依靠德墨忒爾的敘述。
當德墨忒爾說泰西斯又交給了歐律諾墨一枚神力寶石的時候，赫爾墨斯就知道不妙了。
的確，歐律諾墨在回答泰西斯自己聯系斯提克斯的時候，那番語氣並不能說是很順暢。
或者說，理由雖然有，但卻並不足夠充分。
以海洋女神的眼光與閱歷，她或許已經看出了端倪。
所以面對去而覆返的女兒，一開始先不動聲色順從歐律諾墨的話，而後又將寶石交給歐律諾墨，在這背後，打的就是引蛇出洞的主意吧？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聽完赫爾墨斯的分析，原本還興高采烈的德墨忒爾如同被人倒了一桶冰水，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隨即便陷入了憂慮。
若是在平時，她也不會畏懼泰西斯。
可這裏是海洋，泰西斯也並非獨自一人。
要是一切真如赫爾墨斯所說的那樣，她們的計劃已經被識破，那麽估計泰西斯就會帶著大洋神一同尾隨歐律諾墨而來。
身處海洋，兩位海之泰坦……那可是堪稱無敵的存在！
衡量了一下彼此的戰力，德墨忒爾非常頭疼。
“我們現在就只有兩個選擇。”
赫爾墨斯伸出手，淡淡說道：“如果殿下想要強奪初始之水，那就要做好與兩位泰坦神大戰的準備，我會協助殿下，但是勝負難料，我們或許會敗得很慘，也或許無法活著走出海洋。”
“那麽另一個選擇呢？”
德墨忒爾知道赫爾墨斯說的全都是實話，這會兒便等待著對方的另一個建議。
“另一個選擇就是我們離開海洋，讓歐律諾墨順著自己‘記憶’之中指引的方向前往幽冥，她會去把初始之水交給斯提克斯，到時候我們再計較就是了。”
在這短短的時間裏，赫爾墨斯瘋狂思考，最終推演出這兩條路。
畢竟德墨忒爾的目的是初始之水，如今寶物就在眼前，她難免激動，甚至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而一旦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奪寶，她們就有可能會和跟隨歐律諾墨而來的大洋神夫婦撞上，到時候便是一場大戰。
至於說離開這裏，赫爾墨斯不敢確定大洋神他們會不會一路跟到幽冥，因此要是選擇先退去，那接下來的事情估計也有兩個分支。
“如果大洋神只是將女兒送到海洋之外，我們到時候再尋一處地方將歐律諾墨攔截住就好，不然的話……我們恐怕就得去找斯提克斯了。”
赫爾墨斯掌握謊言，自然明白一個“謊言”形成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辦法？
當然也有。
那就是讓謊言成為真實！
他給歐律諾墨編織的記憶是自己已經與斯提克斯達成共識，而如果赫爾墨斯與德墨忒爾能夠先一步找到斯提克斯，就有可能令這件事情成真。
“可這難度也太高了。”
聽完赫爾墨斯的分析，德墨忒爾搖了搖頭。
她雖然不是海洋神，但對於大洋神那一家子的事跡也是早有耳聞。
墨提斯、斯提克斯這兩位俄刻阿諾斯之女，同時也是大洋女神之中最為知名的存在都和宙斯有著數不清的瓜葛。
而前者因為一腔愛戀錯付給渣男，最終直接連同自己帶著那還沒有出生的神子被宙斯吞入腹中，成為了幫助宙斯思考的智慧力。
相比自己的姐妹而言，斯提克斯並非戀愛腦，也早已有伴侶，與宙斯沒有任何私情。
之所以選擇支持宙斯，除了是因為她獨具慧眼，早早看出宙斯未來將會統治世界之外，這背後也有來自於幽冥掌控者黑夜女神的授意。
想想吧，斯提克斯能夠以海女神的身份在幽冥掌控一條冥河，這背後要是沒有尼克斯默許，她怎麽可能成功？
德墨忒爾很清楚，光憑她和赫爾墨斯兩個，想要來操縱這件事情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管是俄刻阿諾斯，還是斯提克斯，她們自己的家務事已經紛亂不堪，又豈會因為旁人三言兩語而重新修覆關系？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只能選擇第二條的第一個方向，開著找機會再截住她。”
赫爾墨斯對德墨托爾的話不置可否，反正如今他也僅僅只是作為一個“謀士”給德墨忒爾提供建議而已，是否要采納全看德墨忒爾自己。
“那就走吧！”
德墨忒爾很舍不得那即將唾手可得的初始之水，可也明白，畢竟這裏是海洋，真的動起手來，她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勝算。
不管再怎麽不願意，德墨忒爾到底還是赫赫爾莫斯將所有痕跡抹去，然後順著海底洞窟一路向下，快速從海洋裏開。
“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多心了？”
俄刻阿諾斯與妻子隱去身形，跟著女兒在海中悠悠前行，一路上並沒有見到什麽異常的地方，這會兒便有些納悶。
“我也認為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方才歐律諾墨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奇怪，就當是為了穩妥吧！”
對於丈夫的話，泰西斯自有自己一番道理。
她覺得哪怕是自己想多了，跟著過來一趟，至少能確保心安。
況且作為女神，她相比俄刻阿諾斯，自然是要更為細心一點。
“行行行，我相信你的‘女神直覺’。”
俄刻阿諾斯笑了笑，一邊惹來了妻子一個白眼。
一路走來，眼看著歐律諾墨越發接近陸地，期間任何變故也沒有，大洋神拉住了妻子的手，“我們就送到這裏吧？”
他們是海神，到了大地上神力就會減弱，那是因為大地女神蓋亞的領域作用。
除此之外，他和泰西斯身份過於特殊，目前這種情況下，貿然進入大地，那分分鐘就會引來宙斯的懷疑或是打擊。
就像神王輕易不會來到海界一樣，若無必要，俄刻阿諾斯與泰西斯也很少會離開海洋。
“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看著丈夫，泰西斯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擔憂，“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麽了，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些什麽……”
“或許是這陣子你太累了。”
俄刻阿諾斯知道，先前因為阿瑞斯和阿佛洛狄忒闖進海洋大鬧一番，泰西斯大怒之下，一直追殺了他們很多天。
在此期間，泰西斯不僅要對付戰神與愛神的聯手，同時還要小心提防著蓬托斯家族的黑手，不僅神力損耗不少，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勞累。
“唉，那就回去吧。”
口中發出一聲輕嘆，面對關心自己身體的丈夫，泰西斯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反駁對方的好意。
她們因為擔心引起女兒的反感，所以是偷摸著來的，之前並沒有告訴過歐律諾墨。
畢竟讓歐律諾墨前往冥界尋找斯提克斯就是她們提出來的主意，結果面對去而覆返的歐律諾墨又表現出不信任的樣子，那無疑會讓歐律諾墨感到心涼。
如今眼看著也沒發生什麽事情，泰西斯就和俄刻阿諾斯悄無聲息地隱去了自身的蹤跡。
“阿波羅，你找我？”
大地一角，自然與狩獵女神順應自家弟弟的召喚，降臨到了大地。
“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煩你。”
對著阿爾忒彌斯點了點頭，阿波羅隨即說道：“我之前在大地上碰到了一些事情……”
“先等一下。”
阿爾忒彌斯打斷了阿波羅的話，一邊指他身上的傷口說道：“你先告訴我，你身上的這些傷是怎麽一回事？”
她的眼睛可沒瞎，自然看得見阿波羅身上那些經過治療後依舊明顯的傷痕，當即柳眉倒豎，“你和人開戰了？你還被人給打傷了？”
說到最後，阿爾忒彌斯語氣上揚，目光中有著滿滿的不可置信之色。
不怪阿爾忒彌斯會這麽震驚，畢竟阿波羅相比起她，那可是自己獨自占據著一尊主神之位的啊！
而且阿波羅在成為主神之前，本身就已經擁有了不遜色於尋常主神級神明的戰力，更不用說獲得了天地尊位後的增幅。
對於自己弟弟的實力，阿爾忒彌斯有著充分的自信。
正因如此，阿爾忒彌斯就很好奇那能夠戰勝阿波羅的存在究竟是誰。
被阿爾忒彌斯的目光註視著，阿波羅只覺得非常不自在，這話用力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希頓，可這區區白布如何能夠遮住他身上的大面積的傷口？
這些傷痕全都是先前被達拿都斯用死神之鐮演化出來的風暴所傷。
阿波羅身上也有著醫藥之神的神職，之後自己進行了一番醫治，並沒有讓那些外來的異種神力給自己的身體造成什麽影響。
但是達拿都斯是幽冥神，本身神力就是偏向黑暗性質的，因此其與阿波羅的力量在正常情況下是屬於相互克制的。
這要是放在平時，對於作為光明神的阿波羅來說，不過只是揮揮手就能夠驅散的小問題。
但很不巧，阿波羅當時被達拿都斯壓著打，自身神力幾乎用盡，要不然也不會和主神之位借取力量。
所以在克瑞斯幹預導致戰鬥倉促結束之後，阿波羅當即選擇了走為上策。
那之後他為了修覆身上的傷勢，全部神力都用來激活醫藥神職了，哪裏有多餘的力量可以用來驅除幽冥之力？
那些殘留的幽冥之力好比如同跗骨之蛆，不僅非常纏人，還會持續性給阿波羅造成傷害。
痛苦倒是次要的，主要是麻煩啊！
“說話呀，難道你跟人動手之後連帶著嗓子都被人給打爆了，現在變成了啞巴不成？”
看著沈默不語的弟弟，阿爾忒彌斯只覺得心中怒火愈發強盛。
“哎呀，你就別問了！”
阿波羅被問煩了，皺著眉頭說：“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要說因為赫爾墨斯和人約架，結果還兩次都打不過，最後更是需要靠旁人解救才能脫困——那也實在是太丟人了！
阿波羅平時看著溫和謙遜，其實骨子裏的高傲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奧林波斯眾神。
哪怕阿爾忒彌斯是與他關系極為親密的姐姐，阿波羅都不想在對方面前丟臉。
“好啊，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還不想管呢！”
阿爾忒彌斯冷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翻身上鹿，“既然如此，那你也別找我幫你的忙！”
說完這句話，阿爾忒彌斯雙腿一夾，通體泛著銀色光芒的神鹿便馱著自家主人奔天而去。
阿波羅沒想到阿爾忒彌斯會被自己激怒，更不料對方轉頭就直接走了，這會兒張嘴想要呼喚，但到底是要面子的想法占據了上風，他將舉到一半的手放了下來，在原地沈默了一會兒，而後自暴自棄地重新坐回到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
唉，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回憶了一下這陣子發生的種種事情，阿波羅還是感覺不理解。
他記得上一次看見赫爾墨斯與達拿都斯在一起，自己不過只是出言訓斥了兩句，就非常輕易的將對方給驅逐走了。
但這兩次再找對方的麻煩，卻屢屢踢到鐵板，不僅一次都未曾成功，甚至自己都接二連三丟臉。
“難道那家夥之前一直都隱藏了實力嗎？”
靈光一閃，阿波羅突然間意識到當初達拿都斯願意退走，或許並非是因為畏懼自己。
那很有可能是因為赫爾墨斯在一旁，達拿都斯為了表現自己，所以才會選擇老老實實跑路！
想到這裏，阿波羅瞬間紅了眼。
果然是幽冥神，滿肚子都是那些陰謀算計！
“殿下，需要幫助嗎？”
正在阿波羅憤憤不平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阿波羅聞聲望去，就看見克瑞斯站在森林入口，這會兒正面帶微笑看著自己。
“你……”
阿波羅可沒忘記自己先前出言嘲諷達拿都斯的時候也把這少年一同捎帶上過，這會兒對方說要幫助自己，他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會和幽冥神走在一起的神明，會有什麽好心嗎？
這個想法才剛剛浮現出來，阿波羅忽然搖了搖頭。
不對，這少年並非出於自願要和達拿都斯在一起，應該說是達拿都斯自己對這少年糾纏不舍吧！
仔細回憶了一下，阿波羅發現每次看見他們的時候，少年總是表現出一副非常嫌棄達拿都斯的樣子。
所以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少年其實應該是好人！
“我是生長之神，我叫克瑞斯。”
克瑞斯伸手指著阿波羅背靠著的大樹，“這片森林都是由我種植的，算是我的神域，我先前感受到有一股神力波動傳來，還以為有什麽事情發生，所以出來查看，結果就……”
接下來的話，不用再多說，克瑞斯只保持著微笑。
阿波羅沈默了一下，不死心地問道：“你都看見了？”
“不僅看見了，也都知道了。”科瑞斯點點頭。
再一次丟臉的阿波羅無語望天，這一刻忽然有想丟下宙斯的任務直接回到奧林波斯的沖動。
他作為太陽神，本來就應該在天際帶著，為什麽要想不開跑到大地上來呢？
而且事實證明，大地上與自己真的是非常不合啊！
“所以殿下是否需要我幫你治療一下？”
克瑞斯仿佛看不到阿波羅的生無可戀，只說：“幽冥之力能夠侵蝕神體，就算殿下是主神，估計也擋不住達拿都斯殿下的力量。”
“哼，他實力在我之下，區區一點殘存的幽冥之力又能夠如何？”
聽到達拿都斯的名字，阿波羅還是一如既往傲嬌，隨後反應過來，眼前這少年是看見過自己被死神拎起來爆錘的，於是原本昂揚的氣勢瞬間低迷了下來。
克瑞斯也實在是不想和這死要面子的男神啰嗦，雙手一攏，大片翠綠青光從他手上發出，而後光芒聚集，照耀在了阿波羅身上。
“啊……”
一股濃郁的生機包裹著阿波羅，讓他下意識發出了一聲輕呼。
充滿生機的力量非常溫暖，但是這些力量在接觸到殘留在他體內的幽冥之力時便如同在油鍋中置入了清水，雙方一下子就炸開了。
那細密、持續的劇痛讓阿波羅咬緊牙關，同時額頭布滿了冷汗。
“還請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好了。”
將光明神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裏，克瑞斯暗嘆了一聲，隨即召喚出了點金杖。
在這件神器的加持下，他所發出的青木神光瞬間變得更為強大。
折騰了半天，克瑞斯終於將達拿都斯先前遺留在阿波羅體內的幽冥之力全部凈化一空。
“好了，已經完成了，殿下休息一會兒應該就能恢覆正常。”
做完這一切，克瑞斯也已經滿頭大汗，這會兒看著阿波羅依舊痛苦的直抽抽，嘴角微微一撇，“我說啊，就算是疼也該過去了，別這個樣子啦！”
“行吧……”
本來想反懟回去的阿波羅想到對方幫助了自己，睜開眼睛就看到克瑞斯同樣非常狼狽，自然是不好再說出什麽懟人的話。
猶豫了一下，阿波羅說：“承蒙你的幫助，不知道怎麽才能感謝你？”
他與這位非親非故，結果這少年卻不惜耗費大量的神力來救治自己，在阿波羅看來，這要麽是克瑞斯對自己有意思，要麽就是對自己有所圖。
畢竟這年頭，會不求回報幫助陌生神明的神也實在是太少了。
克瑞斯仿佛看出了阿波羅心中的擔憂，這會兒冷冷地道：“殿下不必有什麽誤會，我只是覺得你們先前那場大戰也算是如果有些關聯，而你又倒在我神域之中，見死不救並不是我的性格，所以才會順手幫你一把，如今你已經好了，那就請別繼續賴在這裏了！”
扔下這句話，克瑞斯懶得和阿波羅啰嗦，直接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赫爾墨斯：“？爬吧！”
覆仇三女神：“我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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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這一次來到聖山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
神王殿內，宙斯高高在上地端坐在神王寶座之上，一邊俯視著下方的柔弱女神，詢問著她的來意。
“噢！宙斯——”
時隔多年，終於再次見到自己魂牽夢縈的男神，邁亞百感交集，這會兒不由紅了眼眶，同時抽抽噎噎道：“有關於赫爾墨斯的事情，嗚嗚嗚，我已經聽說了，我沒有教好我的兒子，給你造成這麽大的困擾，這全都是我的錯誤，我希望……”
“夠了！”宙斯沒等邁亞的碎碎念說完，直接大手一揮打斷了她，“不管你是從哪裏聽說的這件事情，那都與你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你是為了赫爾墨斯而來的話，那你可以走了。”
對於邁亞，宙斯可以說是已經無感。
但赫爾墨斯就不一樣了，那可是他寵著的兒子！
就算宙斯之前是想給赫爾墨斯一點“教訓”，可這會兒他已經打算原諒赫爾墨斯了，所以自然絕不容許旁人來說赫爾墨斯不好。
宙斯的雙標還是一如既往可怕。
“我……”
邁亞沒有想到自己這一番真情告白居然會被宙斯當眾駁斥，這會兒張了張嘴，直接漲紅了臉，“我還有別的事情！”
她雖然感覺非常難受，不過到底沒有忽略宙斯方才的話，知道如果自己繼續再提赫爾墨斯，估計接下來等待著她的就是被神王掃地出門，這會兒楞是不敢再說半個有關於赫爾墨斯的話。
“說吧。”
宙斯皺著眉頭，語氣非常不耐煩。
“我知道你想通過降雨的方式來清洗大地上的那些殘存種族，雖然他拒絕……”邁亞的話剛說到一半，結果就收到了宙斯恐怖的眼神刀警告，於是半道硬生生把那半截話給憋了回去，轉而說道：“我是風雨女神，我願意輔佐你來完成這件事情！”
在說這話的時候，邁亞心中的恐懼消失，臉上浮現出來的是為愛而努力的由衷幸福。
怎麽說呢，若是宙斯還處於喜歡這個類型女神的時候，面對邁亞的這一番真情告白，他或許會感到感動。
但很可惜，過了這麽多年，神王的胃口早就已經進行了多輪大變換。
賣藥的話不僅無法讓宙斯感到感動，反而還激起了他的不悅。
一會兒聽說赫爾墨斯被自己“厭棄”，一會兒又“知道”自己想清理大地，這邁亞的消息怎麽突然間變得這麽靈通呢？
宙斯本來就是個懷疑心非常深重的男神，如今對邁亞已經有了成見，再看這個女神，他就覺得哪都是問題。
想歸想，表面上，宙斯忽然間神情柔和了下來，似乎真的是因為邁亞的這一番話而感到感動，“你真的願意為了我而去用雨水淹沒大地？”
“當然啦！”邁亞重重地點了點頭，“我一直愛著你呢，只要是你想讓我做的事情，無論是什麽事情，我都可以幫你完成！”
“那你可知道肆意殘害大地生靈會面臨法則予以的懲戒？”
面帶微笑說出這番話，宙斯見對方一楞，繼續笑著說：“也許你不知道懲罰是什麽，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吧，首先，你的神位會被打落，你的權柄將會被剝奪，而失去了神明身份的你——會有什麽下場呢？”
宙斯明明是用帶笑的語氣說出這番話的，可這話落入邁亞的耳朵裏，瞬間就讓她背後布滿了冷汗。
失去神明身份，那不就意味著將會重新變回那個人人可欺的寧芙仙女？
不、不對，寧芙仙女就算長生不老也不過只有近千年的壽命，而如今的她早已超過了這個年紀！
換句話說，一旦被法則剝奪神明的位置，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
“明白了嗎？”
看著一瞬間睜大了眼睛的邁亞，宙斯確信這個拎不清的家夥已經聽明白了自己說的話，於是將方才的問題重申了一遍，“即便如此，你也不惜為我染上無數生靈的鮮血？哪怕你會因此失去神明的身份，就此墮入無盡的冥土，你也絲毫不後悔？”
“我……”邁亞臉色無比蒼白，說話的聲音更是比蚊子還小。
“我並沒有在強迫你哦。”
宙斯似乎很欣賞邁亞的反應，這會兒故意說道：“畢竟整個世界喜歡我的女神多了去了，其中可不乏願意為我奉獻一切的存在呢。”
“我願意！”
似乎是被宙斯給刺激到了，邁亞忽然用力吼出了這句話：“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只有我才是真正最愛你的！”
“哦，是嗎？”
宙斯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無比嘲諷，“可是你配嗎？我是神王，神族之王，世界的統治者、天界的支配者、奧林波斯的眾神之父，而你，你又是什麽？你也敢配說愛我？”
宙斯的聲音不大，說到最後更是宛如情人一般的耳邊呢喃細語。
可這番話傳到邁亞的耳朵裏，卻是比刀子還要銳利。
直接讓這位女神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宙斯，你當年說過你很喜歡我的！”
邁亞顫抖著手指向面前薄情的神王，才說完一句話，她便泣不成聲，“我全都是為了你呀！”
“這話說的你自己信嗎？”
宙斯擺了擺手，而後非常冷漠地道：“我當初確實是看上你了，可你與我在一起，不就是想讓我賜予你神明般地位與權柄嗎？在這一點上，你早就已經如願以償，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擺出一副深情的樣子了，那可真是令人感到惡心！”
宙斯可沒忘記邁亞先前和普羅米修斯暗中聯系。
這一行為在宙斯看來，就是對自己的大背叛！
他一直都很雙標，可以厭棄旁人，隨手就扔到一邊不理，可若是別人這麽做，那無疑就犯了宙斯的大忌。
很顯然，邁亞和普羅米修斯有聯系，對於宙斯來說也是不能容忍的大罪！
除此之外，當初因為普羅米修斯的“主動出擊”，宙斯甚至還把赫爾墨斯給流放到了大地之上。
這件事情完全是他遷怒所至，可這會兒也被宙斯塞到了邁亞頭上。
種種事件加在一起，宙斯就無法繼續容忍這個家夥，於是直接揮手招來了一團雷球，“你是打算自己滾下聖山，還是想讓我就在這裏將你轟成灰？”
邁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走下聖山的。
面對宙斯那冷漠至極的嘲諷，她只覺得自己已經遍體鱗傷。
原來，那些曾經的柔情與愛戀早就已經隨風消逝了呀。
宙斯絲毫沒有把曾經的往事放在心裏，甚至連記都記不住。
沈浸在過往無法自拔的，從始至終就只有自己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邁亞只覺得心碎欲絕。
這一刻，她選擇性忽略了宙斯先前的那些有理指責。
邁亞覺得自己是這一場戀愛中的失敗者，同時也是受傷者。
她不敢遷怒宙斯，也不敢去找對方再討要什麽說法。
思來想去，邁亞就覺得讓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其中赫爾墨斯也有著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可是她兒子，如果赫爾墨斯足夠貼心，在聖山的這段時間，他只需要經常在宙斯面前提提自己這個做母神的。
以神王當年寵愛赫爾墨斯的程度，宙斯絕對不會忽視赫爾墨斯的話，那麽與之相對的就會想到自己，也會記得自己的好！
不得不說，此時的風雨女神已經陷入了有些魔怔的狀態。
“赫爾墨斯，都怪你……早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回聖山的！”
失魂落魄地走下奧林波斯，邁亞不知道自己將要何去何從，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宙斯和赫爾墨斯的畫面，一邊喃喃自語著對赫爾墨斯進行控訴，時而又抱怨宙斯的無情無義。
殊不知，她這些言行都被旁人看在眼裏，並且一個針對著她的“陰謀”也正在被編織。
“哎喲，這是誰呀？哦，原來是風雨女神啊！”
正當邁亞跌跌撞撞走向大地時，三個妖嬈的女神忽然憑空降臨，其中看著年長一些的女神笑瞇瞇地道：“我們聽到了你心中的怨恨，想要覆仇嗎？想要將自己身上所受到的苦楚全都化為泡影反擊給那些傷害你的人嗎？向我們祈禱吧，向我們祈求吧！將你內心的怒火展現出來，我們會幫你達成心願的！”
覆仇女神厄裏倪厄斯！
見到這三位女神，原本還沈浸在哀傷之中的風雨女神陡然一驚。
她雖然在神界人微言輕，不過卻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
阿勒克圖、墨紀拉和提希豐這三位女神被稱為覆仇三女神，是掌管報應的存在。
難道她們是因為感受到了自己心中的憤怒，所以才會聞訊而至？
“怎麽樣，要不要向我們祈禱呀？”
仿佛看出了邁亞心中的動搖和遲疑，阿勒克圖臉上笑意更甚，那誘惑的語氣仿佛是引人墜入深淵的惡魔在其耳邊喃喃自語。
“歐律諾墨，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大洋神殿中，看著去而覆返的女兒，海洋女神泰西斯有些奇怪。
她先前感到遠處的海域傳來一陣波動，猜出是有神明在激戰，當時還有些擔心女兒是不是遭遇危險，但看著寄托有歐律諾墨一道神念的寶瓶神器沒有任何異狀，泰西斯隨即便將擔憂放下。
沒想到沒過多久，被她所惦記著的歐律諾墨居然回來了！
“母神，我在去幽冥的路上和斯提克斯聯系了一下，她說雅典娜目前正處於困頓之中，尼姬先前也因為保護雅典娜而被赫拉打傷，碰巧醫藥之神阿波羅不在聖山之上，所以斯提克斯想讓我求取一瓶初始之水幫她帶去，而作為交換，她會幫助我們重新聯系上雅典娜的。”
面對海洋女神，歐律諾墨語氣平常，只說自己先前已經聯系過了斯提克斯。
因為赫爾墨斯給她植入了虛假的記憶，在那記憶之中，歐律諾墨就是這麽幹的，因此她本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常，說起來也是理所當然。
“你聯系過斯提克斯嗎？”
這番話讓泰西斯眉頭一皺，可是她不是很多年前就已經與我們這一系斷了往來了嗎？
當年因為選擇追隨宙斯，斯提克斯遭到大洋神俄刻阿諾斯一番怒斥，而後面對父神的要求，斯提克斯選擇了拒絕，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們幾乎沒有任何聯系。
如果要是這麽容易就能夠聯系上斯提克斯，她們也不至於要再派一個女兒千裏迢迢趕到幽冥去找對方了。
“我本來也是打算親自去幽冥看看的，但是走到一半，我忽然想起我有一塊當年斯提克斯送給我的寶石，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我往寶石裏面註入了神力，結果居然真的聯系上了斯提克斯……”
泰西斯的質疑讓歐律諾墨皺起了眉頭。
赫爾墨斯所編織的記憶雖然非常根深蒂固，可畢竟只有一小部分，超出了那一片範疇的記憶本身並不存在，所以就只能依靠歐律諾墨自己下意識去補全，想著想著，她就覺得非常頭疼。
“她說是要初始之水嗎？”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泰西斯雖然質疑斯提克斯忽然轉變的態度，可對於歐律諾墨，她沒什麽懷疑。
“是的。”歐律諾墨點點頭，“尼姬被赫拉打傷，雅典娜想盡了法子都沒有辦法治愈她的傷勢，只能找到斯提克斯，她們一番討論之後得出結論，只有用初始之水清洗傷口，才能夠讓尼姬恢覆正常。”
為了讓歐律諾墨，能夠順利要到神水，赫爾墨斯自然是為其準備了一套“正當理由”。
首先這東西是斯提克斯目前急需的，而其又是大洋神這一脈所有，所以將寶物給了對方，不僅能修覆雙方的關系，同時也可再度將女兒拉攏回來，這便是利誘——
除此之外，用勝利女神尼姬受傷作為借口，從而使其母神斯蒂克斯提出這樣的要求，一切也就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至於把鍋甩到赫拉頭上，那就要更不惹人生疑了。
畢竟赫拉脾氣不好，這一點是眾所周知的，而雅典娜因為水文女神墨提斯的緣故，與赫拉的關系往往處於既好又壞的狀態。
有時候能看見這兩位女神好的宛如閨蜜一般吃下午茶，甚至在大地閑逛，而有時候又會因為一些利益沖突導致兩位女神兵戎相見。
在這樣的前提下，赫拉會動手打傷雅典娜的屬神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唉，赫拉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壞。”
果然，聽完女兒的解釋，年老的海神嘆了一口氣。
她也曾經撫養過赫拉一段日子，自然知道對方的性格。
想當初要不是因為赫拉過來一番哭訴，她也不至於對赫爾墨斯這樣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動手，甚至之後還被宙斯作為借口對海界施展報覆。
“所以母神這裏還有初始之水嗎？”
“還有一點。”
泰西斯點了點頭，擡手一點，一個巴掌大小的水晶瓶憑空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隨後飛到了歐律諾墨手中，“這是我早年積攢下來的一部分初始之水，雖然數量不多，但修覆尼姬的傷口應該已經夠用了，實在不行……到時再說吧，你先把這東西給斯提克斯帶過去，另外記得讓她趕緊通知雅典娜來一趟海界，你父神有事情要找她。”
“好。”
將水晶瓶收起，歐律諾墨表示明白，剛準備轉身走出神殿，卻又被泰西斯給叫住了。
“先別急著走。”
將女兒叫住，泰西斯擡手一握，一束海水凝結成了一枚海藍色的菱形寶石，“將這寶石帶給斯提克斯，回頭讓她直接用這個與我聯系吧！”
“我明白了。”
歐律諾墨再次頷首，眼見自家母神這一次沒有再叫住自己，於是便緩步走出了神殿。
“看來，成功了！”
海底洞窟中，原本一直透過歐律諾墨視角關註著她的德墨忒爾眼見初始之水順利到手，整個人瞬間激動了起來，“赫爾墨斯快準備！”
“殿下先別著急。”
出乎德墨忒爾的意料，赫爾墨斯此時顯得一點也不高興，反而神情有些凝重。
“怎麽了？”
喜悅之情退去大半，德墨忒爾瞧著赫爾墨斯的神色，也覺出了些許不對勁，“你發現什麽問題了嗎？”
“殿下不覺得這一切似乎有些過於順利？”
眼見德墨忒爾面露茫然之色，赫爾墨斯嘆了一口氣，“我們被發現了。”
“什麽？”
德墨忒爾聞言一楞，“什麽時候被發現的？”
她全程都緊緊盯著歐律諾墨，也沒有放過泰西斯的神情變化。
在德墨忒爾看來，泰西斯無疑是相信了女兒所說的話，甚至就連初始之水都已經交給了她。
為何赫爾墨斯會說自己等人被發現了？
“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從殿下方才所言來看，應該是在泰西斯詢問歐律諾墨為何要忽然聯系斯提克斯的時候，她心中便已經有了懷疑……”
因為先前的神力符文被德墨忒爾融入了自己的神血與神念，所以農業女神可以通過歐律諾墨的視角來關註事情發展的過程。
赫爾墨斯並沒有參與其中，對整件事情的了解全都依靠德墨忒爾的敘述。
當德墨忒爾說泰西斯又交給了歐律諾墨一枚神力寶石的時候，赫爾墨斯就知道不妙了。
的確，歐律諾墨在回答泰西斯自己聯系斯提克斯的時候，那番語氣並不能說是很順暢。
或者說，理由雖然有，但卻並不足夠充分。
以海洋女神的眼光與閱歷，她或許已經看出了端倪。
所以面對去而覆返的女兒，一開始先不動聲色順從歐律諾墨的話，而後又將寶石交給歐律諾墨，在這背後，打的就是引蛇出洞的主意吧？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聽完赫爾墨斯的分析，原本還興高采烈的德墨忒爾如同被人倒了一桶冰水，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隨即便陷入了憂慮。
若是在平時，她也不會畏懼泰西斯。
可這裏是海洋，泰西斯也並非獨自一人。
要是一切真如赫爾墨斯所說的那樣，她們的計劃已經被識破，那麽估計泰西斯就會帶著大洋神一同尾隨歐律諾墨而來。
身處海洋，兩位海之泰坦……那可是堪稱無敵的存在！
衡量了一下彼此的戰力，德墨忒爾非常頭疼。
“我們現在就只有兩個選擇。”
赫爾墨斯伸出手，淡淡說道：“如果殿下想要強奪初始之水，那就要做好與兩位泰坦神大戰的準備，我會協助殿下，但是勝負難料，我們或許會敗得很慘，也或許無法活著走出海洋。”
“那麽另一個選擇呢？”
德墨忒爾知道赫爾墨斯說的全都是實話，這會兒便等待著對方的另一個建議。
“另一個選擇就是我們離開海洋，讓歐律諾墨順著自己‘記憶’之中指引的方向前往幽冥，她會去把初始之水交給斯提克斯，到時候我們再計較就是了。”
在這短短的時間裏，赫爾墨斯瘋狂思考，最終推演出這兩條路。
畢竟德墨忒爾的目的是初始之水，如今寶物就在眼前，她難免激動，甚至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而一旦控制不住自己上前奪寶，她們就有可能會和跟隨歐律諾墨而來的大洋神夫婦撞上，到時候便是一場大戰。
至於說離開這裏，赫爾墨斯不敢確定大洋神他們會不會一路跟到幽冥，因此要是選擇先退去，那接下來的事情估計也有兩個分支。
“如果大洋神只是將女兒送到海洋之外，我們到時候再尋一處地方將歐律諾墨攔截住就好，不然的話……我們恐怕就得去找斯提克斯了。”
赫爾墨斯掌握謊言，自然明白一個“謊言”形成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辦法？
當然也有。
那就是讓謊言成為真實！
他給歐律諾墨編織的記憶是自己已經與斯提克斯達成共識，而如果赫爾墨斯與德墨忒爾能夠先一步找到斯提克斯，就有可能令這件事情成真。
“可這難度也太高了。”
聽完赫爾墨斯的分析，德墨忒爾搖了搖頭。
她雖然不是海洋神，但對於大洋神那一家子的事跡也是早有耳聞。
墨提斯、斯提克斯這兩位俄刻阿諾斯之女，同時也是大洋女神之中最為知名的存在都和宙斯有著數不清的瓜葛。
而前者因為一腔愛戀錯付給渣男，最終直接連同自己帶著那還沒有出生的神子被宙斯吞入腹中，成為了幫助宙斯思考的智慧力。
相比自己的姐妹而言，斯提克斯並非戀愛腦，也早已有伴侶，與宙斯沒有任何私情。
之所以選擇支持宙斯，除了是因為她獨具慧眼，早早看出宙斯未來將會統治世界之外，這背後也有來自於幽冥掌控者黑夜女神的授意。
想想吧，斯提克斯能夠以海女神的身份在幽冥掌控一條冥河，這背後要是沒有尼克斯默許，她怎麽可能成功？
德墨忒爾很清楚，光憑她和赫爾墨斯兩個，想要來操縱這件事情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管是俄刻阿諾斯，還是斯提克斯，她們自己的家務事已經紛亂不堪，又豈會因為旁人三言兩語而重新修覆關系？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只能選擇第二條的第一個方向，開著找機會再截住她。”
赫爾墨斯對德墨托爾的話不置可否，反正如今他也僅僅只是作為一個“謀士”給德墨忒爾提供建議而已，是否要采納全看德墨忒爾自己。
“那就走吧！”
德墨忒爾很舍不得那即將唾手可得的初始之水，可也明白，畢竟這裏是海洋，真的動起手來，她們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勝算。
不管再怎麽不願意，德墨忒爾到底還是赫赫爾莫斯將所有痕跡抹去，然後順著海底洞窟一路向下，快速從海洋裏開。
“你說會不會是我們多心了？”
俄刻阿諾斯與妻子隱去身形，跟著女兒在海中悠悠前行，一路上並沒有見到什麽異常的地方，這會兒便有些納悶。
“我也認為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方才歐律諾墨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奇怪，就當是為了穩妥吧！”
對於丈夫的話，泰西斯自有自己一番道理。
她覺得哪怕是自己想多了，跟著過來一趟，至少能確保心安。
況且作為女神，她相比俄刻阿諾斯，自然是要更為細心一點。
“行行行，我相信你的‘女神直覺’。”
俄刻阿諾斯笑了笑，一邊惹來了妻子一個白眼。
一路走來，眼看著歐律諾墨越發接近陸地，期間任何變故也沒有，大洋神拉住了妻子的手，“我們就送到這裏吧？”
他們是海神，到了大地上神力就會減弱，那是因為大地女神蓋亞的領域作用。
除此之外，他和泰西斯身份過於特殊，目前這種情況下，貿然進入大地，那分分鐘就會引來宙斯的懷疑或是打擊。
就像神王輕易不會來到海界一樣，若無必要，俄刻阿諾斯與泰西斯也很少會離開海洋。
“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安。”
看著丈夫，泰西斯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擔憂，“我也不知道究竟怎麽了，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些什麽……”
“或許是這陣子你太累了。”
俄刻阿諾斯知道，先前因為阿瑞斯和阿佛洛狄忒闖進海洋大鬧一番，泰西斯大怒之下，一直追殺了他們很多天。
在此期間，泰西斯不僅要對付戰神與愛神的聯手，同時還要小心提防著蓬托斯家族的黑手，不僅神力損耗不少，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勞累。
“唉，那就回去吧。”
口中發出一聲輕嘆，面對關心自己身體的丈夫，泰西斯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反駁對方的好意。
她們因為擔心引起女兒的反感，所以是偷摸著來的，之前並沒有告訴過歐律諾墨。
畢竟讓歐律諾墨前往冥界尋找斯提克斯就是她們提出來的主意，結果面對去而覆返的歐律諾墨又表現出不信任的樣子，那無疑會讓歐律諾墨感到心涼。
如今眼看著也沒發生什麽事情，泰西斯就和俄刻阿諾斯悄無聲息地隱去了自身的蹤跡。
“阿波羅，你找我？”
大地一角，自然與狩獵女神順應自家弟弟的召喚，降臨到了大地。
“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煩你。”
對著阿爾忒彌斯點了點頭，阿波羅隨即說道：“我之前在大地上碰到了一些事情……”
“先等一下。”
阿爾忒彌斯打斷了阿波羅的話，一邊指他身上的傷口說道：“你先告訴我，你身上的這些傷是怎麽一回事？”
她的眼睛可沒瞎，自然看得見阿波羅身上那些經過治療後依舊明顯的傷痕，當即柳眉倒豎，“你和人開戰了？你還被人給打傷了？”
說到最後，阿爾忒彌斯語氣上揚，目光中有著滿滿的不可置信之色。
不怪阿爾忒彌斯會這麽震驚，畢竟阿波羅相比起她，那可是自己獨自占據著一尊主神之位的啊！
而且阿波羅在成為主神之前，本身就已經擁有了不遜色於尋常主神級神明的戰力，更不用說獲得了天地尊位後的增幅。
對於自己弟弟的實力，阿爾忒彌斯有著充分的自信。
正因如此，阿爾忒彌斯就很好奇那能夠戰勝阿波羅的存在究竟是誰。
被阿爾忒彌斯的目光註視著，阿波羅只覺得非常不自在，這話用力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希頓，可這區區白布如何能夠遮住他身上的大面積的傷口？
這些傷痕全都是先前被達拿都斯用死神之鐮演化出來的風暴所傷。
阿波羅身上也有著醫藥之神的神職，之後自己進行了一番醫治，並沒有讓那些外來的異種神力給自己的身體造成什麽影響。
但是達拿都斯是幽冥神，本身神力就是偏向黑暗性質的，因此其與阿波羅的力量在正常情況下是屬於相互克制的。
這要是放在平時，對於作為光明神的阿波羅來說，不過只是揮揮手就能夠驅散的小問題。
但很不巧，阿波羅當時被達拿都斯壓著打，自身神力幾乎用盡，要不然也不會和主神之位借取力量。
所以在克瑞斯幹預導致戰鬥倉促結束之後，阿波羅當即選擇了走為上策。
那之後他為了修覆身上的傷勢，全部神力都用來激活醫藥神職了，哪裏有多餘的力量可以用來驅除幽冥之力？
那些殘留的幽冥之力好比如同跗骨之蛆，不僅非常纏人，還會持續性給阿波羅造成傷害。
痛苦倒是次要的，主要是麻煩啊！
“說話呀，難道你跟人動手之後連帶著嗓子都被人給打爆了，現在變成了啞巴不成？”
看著沈默不語的弟弟，阿爾忒彌斯只覺得心中怒火愈發強盛。
“哎呀，你就別問了！”
阿波羅被問煩了，皺著眉頭說：“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要說因為赫爾墨斯和人約架，結果還兩次都打不過，最後更是需要靠旁人解救才能脫困——那也實在是太丟人了！
阿波羅平時看著溫和謙遜，其實骨子裏的高傲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奧林波斯眾神。
哪怕阿爾忒彌斯是與他關系極為親密的姐姐，阿波羅都不想在對方面前丟臉。
“好啊，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還不想管呢！”
阿爾忒彌斯冷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翻身上鹿，“既然如此，那你也別找我幫你的忙！”
說完這句話，阿爾忒彌斯雙腿一夾，通體泛著銀色光芒的神鹿便馱著自家主人奔天而去。
阿波羅沒想到阿爾忒彌斯會被自己激怒，更不料對方轉頭就直接走了，這會兒張嘴想要呼喚，但到底是要面子的想法占據了上風，他將舉到一半的手放了下來，在原地沈默了一會兒，而後自暴自棄地重新坐回到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
唉，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回憶了一下這陣子發生的種種事情，阿波羅還是感覺不理解。
他記得上一次看見赫爾墨斯與達拿都斯在一起，自己不過只是出言訓斥了兩句，就非常輕易的將對方給驅逐走了。
但這兩次再找對方的麻煩，卻屢屢踢到鐵板，不僅一次都未曾成功，甚至自己都接二連三丟臉。
“難道那家夥之前一直都隱藏了實力嗎？”
靈光一閃，阿波羅突然間意識到當初達拿都斯願意退走，或許並非是因為畏懼自己。
那很有可能是因為赫爾墨斯在一旁，達拿都斯為了表現自己，所以才會選擇老老實實跑路！
想到這裏，阿波羅瞬間紅了眼。
果然是幽冥神，滿肚子都是那些陰謀算計！
“殿下，需要幫助嗎？”
正在阿波羅憤憤不平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阿波羅聞聲望去，就看見克瑞斯站在森林入口，這會兒正面帶微笑看著自己。
“你……”
阿波羅可沒忘記自己先前出言嘲諷達拿都斯的時候也把這少年一同捎帶上過，這會兒對方說要幫助自己，他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會和幽冥神走在一起的神明，會有什麽好心嗎？
這個想法才剛剛浮現出來，阿波羅忽然搖了搖頭。
不對，這少年並非出於自願要和達拿都斯在一起，應該說是達拿都斯自己對這少年糾纏不舍吧！
仔細回憶了一下，阿波羅發現每次看見他們的時候，少年總是表現出一副非常嫌棄達拿都斯的樣子。
所以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少年其實應該是好人！
“我是生長之神，我叫克瑞斯。”
克瑞斯伸手指著阿波羅背靠著的大樹，“這片森林都是由我種植的，算是我的神域，我先前感受到有一股神力波動傳來，還以為有什麽事情發生，所以出來查看，結果就……”
接下來的話，不用再多說，克瑞斯只保持著微笑。
阿波羅沈默了一下，不死心地問道：“你都看見了？”
“不僅看見了，也都知道了。”科瑞斯點點頭。
再一次丟臉的阿波羅無語望天，這一刻忽然有想丟下宙斯的任務直接回到奧林波斯的沖動。
他作為太陽神，本來就應該在天際帶著，為什麽要想不開跑到大地上來呢？
而且事實證明，大地上與自己真的是非常不合啊！
“所以殿下是否需要我幫你治療一下？”
克瑞斯仿佛看不到阿波羅的生無可戀，只說：“幽冥之力能夠侵蝕神體，就算殿下是主神，估計也擋不住達拿都斯殿下的力量。”
“哼，他實力在我之下，區區一點殘存的幽冥之力又能夠如何？”
聽到達拿都斯的名字，阿波羅還是一如既往傲嬌，隨後反應過來，眼前這少年是看見過自己被死神拎起來爆錘的，於是原本昂揚的氣勢瞬間低迷了下來。
克瑞斯也實在是不想和這死要面子的男神啰嗦，雙手一攏，大片翠綠青光從他手上發出，而後光芒聚集，照耀在了阿波羅身上。
“啊……”
一股濃郁的生機包裹著阿波羅，讓他下意識發出了一聲輕呼。
充滿生機的力量非常溫暖，但是這些力量在接觸到殘留在他體內的幽冥之力時便如同在油鍋中置入了清水，雙方一下子就炸開了。
那細密、持續的劇痛讓阿波羅咬緊牙關，同時額頭布滿了冷汗。
“還請堅持一下，馬上就要好了。”
將光明神的反應全都看在眼裏，克瑞斯暗嘆了一聲，隨即召喚出了點金杖。
在這件神器的加持下，他所發出的青木神光瞬間變得更為強大。
折騰了半天，克瑞斯終於將達拿都斯先前遺留在阿波羅體內的幽冥之力全部凈化一空。
“好了，已經完成了，殿下休息一會兒應該就能恢覆正常。”
做完這一切，克瑞斯也已經滿頭大汗，這會兒看著阿波羅依舊痛苦的直抽抽，嘴角微微一撇，“我說啊，就算是疼也該過去了，別這個樣子啦！”
“行吧……”
本來想反懟回去的阿波羅想到對方幫助了自己，睜開眼睛就看到克瑞斯同樣非常狼狽，自然是不好再說出什麽懟人的話。
猶豫了一下，阿波羅說：“承蒙你的幫助，不知道怎麽才能感謝你？”
他與這位非親非故，結果這少年卻不惜耗費大量的神力來救治自己，在阿波羅看來，這要麽是克瑞斯對自己有意思，要麽就是對自己有所圖。
畢竟這年頭，會不求回報幫助陌生神明的神也實在是太少了。
克瑞斯仿佛看出了阿波羅心中的擔憂，這會兒冷冷地道：“殿下不必有什麽誤會，我只是覺得你們先前那場大戰也算是如果有些關聯，而你又倒在我神域之中，見死不救並不是我的性格，所以才會順手幫你一把，如今你已經好了，那就請別繼續賴在這裏了！”
扔下這句話，克瑞斯懶得和阿波羅啰嗦，直接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赫爾墨斯：“？爬吧！”
覆仇三女神：“我們來啦！”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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